一人劇場製造的親密關係

這個月十二號我獲得香港藝術發展局的資助遠赴美國紐約考察當地藝術參與的活動,心情極度緊張和興奮! 第一個活動便是Figment Alpha。Alpha是一個有關互動/參與式藝術的三天營,參與者的背景不拘,不管你是否受過專業藝術訓練,只要認同並願意遵守十一項參與原則,以及帶著一個藝術計劃進營便可。
由於活動規定一定要帶藝術計劃,在考慮無法由香港帶著許多硬件到美國的情況下,我嘗試創作了我的第一個一人劇場《Breathing of Sea 海的氣息》參與 Alpha。

演出前觀眾需要先挑選一隻紙船以決定他們觀眾的節目


這個小演出每次有一個觀眾,其他觀眾可以在旁觀賞,但所有演出設計都是集中給該名觀眾,故我沒有多花心思在其他旁觀的觀眾。一開始就知道營地是在一個森林裡,想了許久如何在靜謐的叢林中營造海洋的感覺? 沒想到天公為我準備了一個湖,在這個馬里蘭州Darlington的營地裡竟然有一個小小的湖! 順利成章地,我的演出在這個小湖旁邊進行。首先我邀請參與的觀眾在用魚網和貝殼設置的小區域裡挑選一隻紙船,紙船上畫了一些和海有關的中文字或詩歌為基礎創作的圖畫,觀眾選了後我便請他到小碼頭坐在一個健身球上,然後演出馬上開始。演出是根據觀眾選的圖畫,以舞蹈和說話的方式演繹圖畫背後的畫面和起源,透過身體的接觸、近距離的視覺範圍,以及最後捉著觀眾的手教他寫一個中文字建立起一般演出難以營造的親密感。觀眾的每一個動作、呼吸我都感受得到,而且迅速回應在表演當中,例如有觀眾幾乎全程都閉著眼睛,那我便會把動作收細但近靠近她的皮膚;有觀眾坐健身球坐得不穩,我花更長時間和他同步習慣健身球的移動。除了具體的回應外,還有感受氣場,如果觀眾是敞開自己去感受我的演出,我會更願意嘗試更多更親密的身體接觸、share更多private zone,如果他的氣場不穩定,要嘗試讓他平靜下來。很興幸我有參與接觸即興(Contact improv) 才能較快和較細密的掌握這些溝通。

演出接近末段,捉著觀眾的手教她寫中文字
Photo credit : Erika Kapin Photography
 

因為整個camp的氣氛都是十分著重人與人與的真實接觸,除了攝影師,大家都忘了可以拍照記錄更多東西,所以很可惜沒有和觀眾們合照。可是在每一次演出後我都可以和參與的觀眾靜靜地聊天,談談我為甚麼會來到美國參加這個活動、聊聊繁體中文字的美,還有更多更多文化、政治、社會、各自的故事等等。老實說,一開始知道要創作一個甚麼東西才能參與這個活動,我覺得超煩的,但後來透過創作我得到的比我想像的更多。我有機會靜下來問問自己最渴望與人分享的是甚麼、又是以甚麼方式與別人分享,還有我最重視的是甚麼。記得第二天演出的第一位觀眾是白鬍子胖胖的Harry,他慈祥、充滿智慧而且樂於接受未知的可能,在演出後他問我在過去的一生中最值得珍重的回憶是甚麼,雖然是用我陌生的語言問著,但之前幾分鐘的演出也不知不覺建立起特殊的信任關係,然後眼淺的我眼眶便載滿淚水。相信如果不是這種一人劇場的關係,他可能不會這樣問,而我亦不會如此情感泛濫。由於我趕著要去八卦其他藝術計劃,所以兩天加起來只完成了十六次表演,只和十六個觀眾分享,但這十六段緣份和感覺會一直伴著我整個美國之旅。

--- 我是分隔線 ----
這段在美期間,部落格會集中分享情感式的文章,有關對整個ALPHA和Figment Project 的分析會不定期出現,對於 Figment 創辦人非常期待我以學術角度分析感到十分受寵若驚,看來我要更用功和爬書寫,以報答他們那麼照顧我。